2009年7月26日 星期日

Girl, interrupted (1999) --- 女生向前走

Director:James Mangold
Writers: Susanna Kaysen (book) James Mangold (screenplay)

"Have you ever confused a dream with life?
Or stolen something when you have the cash?
Have you ever been blue? Or thought your train moving while sitting still?
Maybe I was just crazy. Maybe it was the 60's.
Or maybe I was just a girl... interrupted. "

這個電影最精采的地方就是有兩個傑出的演員震撼人心的表演.

Angelina Jolie和Winnona Ryder。

Susanna Kaysen一個十八歲的少女被診斷為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邊緣性人格疾患,並且在醫院當中結識了一些病友,最後康復出院的故事。
我們可以從這電影中稍稍的認識一下什麼是邊緣性人格疾患,這些人通常始於成人早期之前,在各種環境背景下表現的一種廣泛模式,對人際關係、自我形象、情感表現極為不穩定,且非常容易衝動,並且有自殺的傾向,而且害怕被遺棄,或是做某些事情快成功的時候會突然放棄。
所以這樣的人通常很難和人維持良好的人際關係,也因為常中途放棄所以易有中輟學業的現象。

Winnona Ryder的演出是十分精采的,黑色的短髮帶有神經質和憂鬱的眼神,演出了這名與其說是邊緣性人格異常倒不如說是十分困惑的女孩子,十分的成功。
為什麼我會說她是困惑的,因為劇中有一段她說
“I am ambivalent.”
"Ambivalence suggests strong feelings... in opposition.
The prefix, as in "ambidextrous," means "both."
The rest of it, in Latin, means "vigor."
The word suggests that you are torn... between two opposing courses of action."


Lisa Rowe(Angelina Jolie飾)扮演一個反社會人格疾患的病人,Lisa是一個做事情很衝動,不經大腦思考想說就說想做就做的人,並且喜歡隨意地煽動其他人的情緒,缺乏道德的了解,所以不會因為做了錯事而受到良心的譴責。

這兩個角色都是非常精采的角色,特別是Angelina Jolie在劇中的表現十分的有水準,我覺得她最具爆炸性的一段對白,

"You know, there's too many buttons in the world. There's too many buttons and they're just- There's way too many just begging to be pressed, they're just begging to be pressed,you know?
They're just - they're just begging to be pressed, and it makes me wonder, it really makes me fucking wonder, why doesn't anyone ever press mine?
Why am I so neglected?
Why doesn't anyone reach in and rip out the truth and tell me that I'm a fuckin whore, or that my parents wish I were dead? "


另外劇中也有不少實力派的影星包括Brittany Murphy,Clea DuVall,Elisabeth Moss,以及飾演護士的Whoopi Goldberg,還有可能只有我才知道扮演Dr.Wick的Vanessa Redgrave。

看這電影的時候我想起來在花蓮門諾醫院精神科實習的那段時間,我也照顧過一個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的病人,後來走向了Schizoaffective disorder,也就是情感和精神分裂混雜的疾病,她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邊緣性人格疾患的病人,有點分不清醫生和病人的界線,會對你過度的依賴,但是又會突然間不理你。

不覺得人的心靈世界很奇妙嗎?

到底正常的精神狀態是什麼? 
到底有什麼樣的想法是正常? 
什麼又叫做不正常?
如果是處在社會價值的灰色地帶呢? 
社會價值的灰色地帶又是什麼? 
社會的價值又是什麼? 
如果我們都依照著社會的價值存在著,那自我又是什麼?
我們每個人難道不是獨一無二的嗎?

這就是人心美麗的地方,有著各式各樣希奇古怪的外貌,然後也就是因為如此龐大的可塑性,人才會如此的可愛。

2009年7月13日 星期一

豐乳肥臀 -- 莫言

"天上有寶,日月星辰。人間有寶,豐乳肥臀。
他放棄了試圖捕捉它們的努力,根本不可能捉住它們,何必枉費氣力。
他只是幸福地注視著它們。後來在他的頭上,那些飛乳們漸漸聚合在一起,膨脹成一隻巨大的乳房,膨脹膨脹不休止地膨脹,矗立在天地間成為世界第一高峰,乳頭上掛著皚皚白雪,太陽和月亮圍繞著它們團團旋轉,宛若兩隻明亮的小甲蟲。"

在閱讀這本小說的時候總是要很刻意地遮掩書名,"豐乳肥臀"四個字似乎給人了臉紅心跳的遐想,但其實不然,這是一首橫亙中國近代歷史百年的悲歌,雖然書中並沒有確切地點出時代背景,作者近乎奇幻與超現實的寫作方式,融入了許多傳奇與想像,中國人對生兒子的期盼,重男輕女的不均等思想,還有社會主義時代背景的荒唐。

這本書不單單是一種情預寄託與母性象徵的寫照,書中我們也滿滿地感覺到生命不過是人們吸吮著大地乳汁成長,轉而又獨自面對生命的艱苦磨難的一個過程。

對生命的乖離困頓的描繪實在是太深刻了,更重要的是一個養育九個子女的母親的偉大,同時也是在大時代下每一個母親的小小的縮影。

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在阿瑪珂德(Amarcord)和八又二分之一當中,也有許多豐乳肥臀的女人,特別是阿瑪珂德,我認為那不但是他內心當中運含著對自身性的自卑,更是一種對女性特別是母性的渴求。


這部豐乳肥臀我覺得是很上乘的藝術作品,雖然文中某些篇章略嫌蕪雜,但是末尾最後幾個短篇補遺了上官家姊妹們最後的軼事,讓劇情又更加的完整,算是收了一個不錯的結局。

或許有些人會詬病豐乳肥臀這個書名不太恰當,但我覺得反而增添了不少奇情的色彩。

2009年7月5日 星期日

叔本華的眼淚 (The Schopenhauer Cure) --- 歐文˙亞隆(Irvin D. Yalon)

透過當代精神醫學大師歐文˙亞隆(Irvin D. Yalon)的心理治療小說,我們得以用一個輕鬆的眼光來簡略的了解叔本華的思想,與其談論書中人物以及他們所發生的故事,不如好好的思考叔本華的哲學思想。

叔本華所有著作中最知名的刺蝟寓言說明了他對人類關係的冷漠看法:

一個寒冷的冬天,一群刺蝟聚在一起互相取暖,以免凍僵,
但牠們立刻被對方的刺弄得不舒服,於是分散開來。後來溫暖的需求又讓牠們聚在一起,再度因為刺而退開,於是他們在兩難之間來回,直到找出適當距離,使牠們能容忍彼此。

同樣地,人類因為生活空虛單調而需要社會,
促使他們聚集在一起,卻又因為許多令人討厭,互相排斥的特質而一再分開。

叔本華對人類的關係是悲觀的,或許我們也可以說他對生命的觀點也是悲觀的,
他認為我們生命就是注定會充滿無法逃避的苦難,如果我們知道未來要面臨的事實,將沒有人願意選擇這種生命。 我們人類本身就是一群受苦的同伴。

在我們所有人的天性裡面都有一個持續不斷,永不滿足的原始生命力,這種生命力叔本華稱之為"意志"。


"我們在生活的每一處都可以看到代表每一件事的核心與'自身'的奮鬥。"


"痛苦"就是這種奮鬥的障礙,阻擋意志通往目標的障礙物。


這不禁會讓我思考著我們每個人存在的意義是不是就為了實現某一個目的,
為了實現這個目的我們不斷地重複進行某一個過程,我們在這個過程裡面不斷地被挑起慾望,又不斷地被滿足,如此週而復始,叔本華也對這個週而復始的過程提出質疑,我們是否真正滿意?

"幾乎每個人一生的命運就是工作,憂慮,勞苦,煩惱。


但如果所有慾望一升起就立刻被實現的話,人會如何度過人生,運用時間呢?


如果人類住在烏扥邦,每一件事都自動完成,天上飛的是已烤好的鳥,
每一個人都立刻找到意中人,彼此相處也毫無疑問,

這些人就會死於無聊或乾脆上吊自殺,否則他們就會互相爭吵,打架,謀殺,
造成更大的痛苦。

無聊為什麼這個可怕呢?

我們為什麼會急著排遣無聊?

因為這是一種沒有瑣事可以分心的狀態,很快就會顯露潛在而令人討厭的存在真相:

我們的渺小,無意義的存在,注定漸漸走向衰弱和死亡。"

走向必然的不幸似乎也是我們人類的宿命,

我們好像站在草原上的羔羊,在屠夫的眼前嬉戲,最後又一隻一隻地成為他們的獵物。在我們平安的日子裡,我們不知道悲慘的命運在等待著我們:
疾病,迫害,貧困,殘廢,失明,瘋狂和死亡。



最後一個令我感觸很深的想法就是,書中提到康德所提出的"物自身",
我們所看見的現實並不是感知現實,而是組成現實,因為我們所有的感官資料都會被神經組織過濾,在其中重新組合,形成被我們稱為現實的圖像,但現實其實只是幻象,是大腦透過概念化和分類而構成的產物,並不是外界固有的本質。

既然我們無法不透過大腦的處理過程來看外界的事物,所以不可能知道外界到底是什麼,也就是說,
我們無法了解自己的知覺和心智處理過程之前就已存在的本質。這種本質就是康德所說的"物自身"。

這必然是我們永遠不可能了解的部分。


也正因為這樣,我們所體知的生活常常受到我們內心深處的本性,
以及我們的情緒所困擾著,情緒遮蔽和歪曲了知識也歪曲了我們對現實的了解,當我們高興的時候,全世界都在微笑,當我們悲傷時,全世界都變得悲觀陰鬱。

所以叔本華很早就體會了史賓諾莎所說的: 從永恆的觀點來看是世界和世事。


一但我們跳脫了自身的環境,
我們會發現即使我們耗費一生追尋某一種自以為可以使我們快樂的東西,無論結果是多麼的失望與不幸,都只會有一種結果,人生就只是一個片刻的當下,

死亡與苦難是無可避免的,這是人生的本質。


所以真正快樂的人,就是不假外求的人,內心富有的人不會需要任何來自外在的東西,
充盈的內在不會讓自我感到無聊和空虛,一個人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我的存在。

叔本華雖然是個悲觀主義者,但我覺得他的悲觀或許在我的"誤讀"之下。


其實悲觀也不悲觀。

2009年7月2日 星期四

As I Walk in the darkness....

1. 這一切終於暫時告一個段落了。

讀了好幾個星期的眼科,到上個星期似乎已經超越了某一種程度的飽合,終於在星期六做了一個了結。
雖然已經讀到再塞進任何一點眼科的知識我就要像一隻脹鼓著腮幫子的青蛙,隨時都要聒聒地狂吐,寫到那份傳說中的考古題的時候,才赫然發現自己其實也有點捉襟見肘,當然真正的筆試沒有那麼困難,但是靠半猜半寫濫竽充數的還是不少。

幸好面試的時候似乎有扳回一城的跡象,這都要感謝眼科的好朋友小楊大夫的鼎力相助,在主任那一關的時候進行地還蠻順利,表現比較差的應該還是剛坐下來的那一站,有點語無倫次。

那半小時的面試進行的很快,五個站,十幾位主治醫師和主任,每關是純聊天,盡全力推銷我自己,走出會議室大門時我感到嘴巴非常地乾。

星期天早上我收到主任打來的電話,我很希望她跟我說我錄取了,但是她說不是我不好,是我真的太慢退伍了,她們沒辦法多花一年的錢讓我待在那邊,應該就是他們沒辦法收R0的意思。

雖然我很失望,但是我也很感動,因為她其實可以完全不用理會我這個沒在本院眼科實習過,成績又不是前幾名的人,她說去那邊考試的其他女生都是前幾名的。

這應該算是一種肯定了吧。
明年再來吧,如果這是我的宿命。

2. 如果很相信宿命這件事情,我發現眼科這件事情其實在我的生活之中有很多徵兆,當初馬偕眼科建議我不用報名之後,其實也有點想把這一科刪除了,是當時榮總的總醫師說可以來試試看拼個機會,才讓我又打起了精神。我們單位的組長也是眼科的主任,單位又有另一位眼科的主治醫師,他可是讓我在組內的生活中獲得很多開釋的人。

就更不用提一個我經常默默地在看的盲醫生的部落格。

在這段準備眼科的期間,他們都給了我很大的幫忙,無論是在口試的準備,以及眼科知識上的指導,當時我也私下覺得,即使這一次沒有上,我也是得到的很多東西,

這讓我覺得我能遇到這幾位'貴人'真的是我的宿命,要不是考到了二梯預官,要不是抽到了這個單位,就不會遇上這兩位醫師長官,也不會讓我重拾準備眼科的信心,也從他們當中獲得了很多。

這也讓我相信,這冥冥之中似乎有著什麼。

當然也許什麼也沒有。只是人生的一個插曲。



3. 我常發現每一個週末心情最低落的時候就是星期天的傍晚。

我也常發現每一個星期天的傍晚無論我在做什麼我都會出現在公館,拖著一個有點疲累的身體,帽沿壓地很低,我也開始習慣戴帽子,以及我戴帽子的樣子,然後聽著音樂,耳機塞得很緊似乎不想任何一點喧鬧干擾著我的平靜,一種低落的平靜。

今天傍晚公館這裡有點熱鬧,教堂前面張著藍白閃爍的小燈,夾著聖歌和人群的嘻笑,當那音樂響起來的時候,當我聽到翻開第幾章第幾節的時候,都讓我想去相信這空氣中是否真有神蹟,突然讓我有種想發抖的感動。

可能我也是一個有點失意的人,戴著耳機讓我對真實的世界有了點隔閡,這種隔閡讓我內心那種低落的平靜和街角的喧鬧形成一種格格不入,那台一冰店前牌的特長的人龍,那拿著樂器三五成群的,那坐在椅子上聽講道的,讓那低落的更低落了,那平靜的反而煨蘊成一股莫名的涼,彷彿那空氣中悄悄凝結的冰冷。